四十四年春,板橋女信眾在土城半山購地供師,該山俗稱火山,原為一片竹林。師由小徑入林內,砍竹約三尺長,再以鐵絲綑綁成一竹筏,離地數尺,繫於生竹上,師即於上跏趺,有如史前先民生活。後即闢地搭蓋瓦房一間,供奉佛像,餘則草建茅棚。
四十五年,師回新店,至四十七年底,再上土城火山。四十九年建大殿,自此始命名為「承天禪寺」,改山名為「清源山」,遙念師出家面壁之本源。五十一年再建三聖殿。五十三年順信眾之請,飛往花蓮,旋轉台中,並於清水山上南寮興建廣龍寺。師數月未得回山,承天寺監院藉稱三請於師,師不歸,遂將寺中常住積蓄按等級分發,各自散去。五十三年底師回承天禪寺,重整舊觀,並建山門及方丈室。
師自來台迄定居承天寺,前後歷十七年,深居簡出,不欲人知,而此中所受煎熬迫害,亦不曾為外人道。末世道息,師亦自忍讓不以為異。常有人與師建言:「這些無法無天的壞人,應該繩之以法,接受法律的制裁。」師回說:「好人要度,壞人也要度。我們應該慚愧,自己德能不足,無法感化他們,不應以瞋恨對瞋恨。」
十二、禪淨雙修,示佛典範
師係禪淨雙修之苦行頭陀,以其一身示佛典範;除雨天外,夜露坐,數十年如一日,破曉時,只見滿山林木草叢上,皆露珠晶瑩亮麗,唯獨師坐處,約數尺直徑周圍全乾。由於師慈悲方便,加上定慧禪功莫測,每日來山訪問者日眾。有虔誠皈依,求師開示法要者,有好奇湊熱鬧者,有自視非凡來比試禪定功夫者,各式各樣的人物皆有,而師以一不識字老人,對答應付自如,佛法之不可思議,誠不謬也。今隨舉數例奉獻讀者:(一)某日有某教授,自認禪定功高,一大早撞進老和尚禪堂,一語不道,自個兒坐將下來,老和尚亦默默無言以對;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,這位教授開口了:「老和尚!您看我這是第幾禪?」老和尚言:「我看不出來。」對曰:「聽說您禪定功夫很高,我已到了第四禪,您怎麼看不出來?」老和尚答說:「我三餐吃飽沒事幹。」然後隨手拿一團衛生紙,嘴巴動幾下子,轉過頭來問:「衛生紙在跟我講話,你聽到沒有?」教授猶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,默默而退。
(二)某師來訪,與老和尚言:「我在外國時,每次遇到地震、颱風,經過我作法以後,地震、颱風都消失了。」老和尚對言:「我什麼都沒有。」二次來訪,某師又說:「老和尚,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。」老和尚答說:「我每天吃飯、睡覺、還散步。」禪定功夫是自然的,沒有個我在作什麼,不執有也不滯空。人言我「有」什麼功夫,老和尚即對以「無」;人執「無」,則又以「有」對。某師要走,向老和尚說:「請老和尚到國外來普照!」老和尚諾曰:「你到我就到!」某師以為老和尚要大顯神通,整裝回僑居地,不見老和尚到來,心裡覺得納悶。再次拜訪老和尚時,即詢以:「老和尚不是說我到您就到嗎?許久怎不見您老人家到來?」老和尚笑曰:「你來我這裡,我怎麼對待你,怎麼言說,你不是很清楚嗎?你回去把到這裡我所說的說給他們聽,不是你到我就到嗎?」恍然大悟,默默無語。
(三)某日,某清修法師來訪,語老和尚言:「我修某某三昧數十年,今來台覓地修行,請老和尚開示!」老和尚對曰:「您修某三昧數十年,應該由您與我開示,我沒修過什麼三昧,無法與您言說。」某法師又言:「我想閉關,大約要幾十坪地,外面弄個小花園,您老看如何?」老和尚對曰:「我們閉關,到底是心要閉關,還是身要閉關呀?若是心要閉關,我們這個四大假合之身已經夠大了,若是身要享受,五大也不夠。閉關是關六根,修心不是入地獄。」
老和尚與人對談,從不假思索,直言以對,沒有人情可攀,沒有面子可護,完全是直心道場。
十三、拜山請益,蔚為風氣
由於慕名來者日多,老和尚經常有一段日子禁語,可是雖在禁語中,還是止不住朝山的人群。每逢星期六或例假日,都有人沿著石階,三步一拜,朝上山去。他們或三五人,或數十人,或數百人不等,有老有少,有男有女,並有身體殘缺者,然皆以十二萬分的虔誠,誦念著彌陀聖號,或地藏菩薩尊號,不論酷日、寒風、秋雨,驀直地拜下去,匍匐在地上三個多小時;上山與老和尚叩個響頭,打個招呼,或讓老和尚摸摸頭,簡單話個家常,大家都會如獲至寶,沾沾自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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